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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愿长睡不复醒

【策瑜】孙周二将传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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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神的文,原帖在36,已经被删了,我找到了存档


好文共欣赏,也算是存个档


我爱女神!!!








【策瑜】孙周二将传序


作者:匪六












  伯言自回了姑苏,在英国人办的教会女校作校监,一礼拜得四日清闲。平素好精研美食,同夫人盘下一家糕食铺,又好弄笔墨,三十五年作《吴郡山水志》,央子敬为他写了弁言,去岁刊印成书,赠我一本,滥言颇多,唯《雁荡山》《飞来峰》几篇游记撰写风物笔法甚妙,未落俗套。今夏他又著《孙策周瑜二将传》,尚未付梓,他请张昭老为序,张老七十有三,近年僦居闽地,岭南气疝,故而患了目疾,令他女婿回书与伯言,道:“汝为伯符公瑾传,成英雄豪杰书。余虽老而未死,笔头已溃烂如溷浊也,安可再临楮运墨,岂非点金成石、辱没雄文?不若请仲谋代为。”伯言因此笑我:“你性慢,惯不肯动笔头,又自称不擅作文章,我本说若再写了第三本书时,定要逼你作一回序,不料才第二本,你便已逃不脱。”又道:“我书中多写他二人征伐事,严峻冗长者尤多,你既作序,不若便多写些他等少时可笑趣事,一则简便,不算难为你,二则欲重则先轻,也能使人解颐。”


  大凡天下自称不擅做文章的,十人有九个只是谦辞,我自称不擅于做文章,恐怕也有些谦虚的成分在里头,但总体上,这是句老实话。我平素说得多,写得少,一旦下笔,便不自觉的端起架子来,试图充出一副淹博鸿儒的气派,但薄积厚发,总叫人一眼就窥出这鸿儒气派之后的寒酸气,譬如眼下,刚写得这一小段,我已然觉察出破绽百出。伯言闲常与我说:“你作文,板实陈凡,远不如你的本人有趣。”此话虽不中、也不离,因我本人也远谈不上有趣,此二字,子敬能担,公瑾亦能,而我至顶有些诙谐的趋向,但格调也坏,雅致少,粗鄙多,这一点上,先兄比我更甚,他但凡调笑,全乎粗鄙。民国二十四年,先兄在建城驻兵,断了日本人到山东的运输铁路,时任建城商会会长的娄康年于春辞楼设宴,宴请他与日方建城联队的大佐桥本,望两方放下干戈,化为玉帛,桥本甫入中国,喝惯了日本清酒,两锺柴烧酒喝毕,又配以肉食,肠胃不适,开始拉稀,其时酒席与茅厕只一帘相隔,恶臭难挡,先兄忍将不得,纵声大笑,并击节唱大和族演歌,桥本得闻,恼羞成怒,屎尿不畅,当日不欢而散,其后请人在《大日本江东报》上代撰文曰:“竖子孙伯符,浑身王八气,不足与我大日本帝国为谋,不足与谋!不足与谋!”


  伯言要我多写些先兄、公瑾少年时滑稽之事,我提笔时,竟一件也忆它不起,只约摸一件能勉强作数。大概我四五岁时,有一回先兄和公瑾在中庭念书,无外乎《召南》《邶风》间的句子,其时酷暑,家中老仆购回西瓜两大头,以竹篮盛下,堕入后院井中冰镇,不知何故,先兄竟怂恿我去偷瓜剖开来食,大抵他背书不中用,父亲不让他食。伯言在此书中写道:“伯符生而卞直爽朗,少时有任侠气,交游甚广,三教九流,不一而足”。我以为,先兄卞直爽朗,倒未必是天生,如上所述,他是很有些狡猾气的,而我似乎有一种印象,公瑾就比他正派的多,他便不赞同先兄怂恿我偷瓜。当时我爱一种西洋礼帽,见画报上有老绅士戴,觉得很有可爱之处,先兄允诺我若为他偷瓜来食,必赠我一顶礼帽——他最后竟然只吃空了瓜瓤,把来半个瓜皮做帽子唬弄我,我当时依稀也有所察觉,晓得上了当,然而儿童的是非观并未成型,不知为何却又教他哄骗了几句,便又很是欢喜了,戴上瓜皮,以为当真捡了宝贝,其后事败,我挨了父亲的斥责,先兄只在一旁谑笑,然而父亲要以竹竿笞我时,不知何故,他又来主动认错了,于是终究并未教我挨打,而先兄挨打否,却当真记不清了——都作鸡毛蒜皮的小事,先兄在世时,我也未曾同他说起,倒是民国三十三年间,公瑾在巴陵养病,我去探望,两人闲言碎语时,同他提起一回,然而他听了也只是笑,也究竟记不清了。


  我少时,先父任江东督军,因与段祺瑞不睦,拥兵自重,固守富春,称曰江东军,自成一阀系。民国十八年春,先父病亡,其时我九岁,先兄长我七岁,过了孟夏,才满十七,他在男校尚未结业,按父亲在世时的打算,原想九月送他去南京念军校,他本人却并不甘愿,其时公瑾订购川人刘玄德主编的刊物《南派先诗》,读刘译的弥尔顿《失乐园》节选,以为写得高妙,常与先兄道:“胜过徐志摩之流千倍,可与《周南》比肩。”先兄深以为然。以此来看,先兄当时颇有种文学青年气质,即便现在想来,那气质着实来历不明,堪称莫名其妙,但确乎有这么一回事,他又时常道:“只欲去那大不列颠国留学玩耍一回”,多曾叫先父气结,后因家变忽生,叔伯间争夺遗产,终究未遂。是年,公瑾求学法兰西国,先兄则退了学堂,冬月间同仲叔、季叔分羹谈判,二叔分去了纱厂、糖厂,他则接管造船厂同码头,连同先父的江东军。其时富春有一小帮派,自称“大刀帮”,帮员在百人以上,均是十七八岁的后生,大抵远了是向“梁山好汉”致敬,近了则效仿“青红帮”“天地会”之流,武器多使尖刀,惯法是你同他讲着理,自以为便要说服他时,他背后忽地给你一刀,教你肝肠也断,此尖刀长两寸,细而窄,帮名里的“大刀”二字约摸只是一种充底气的修辞手法。平素这帮人多在街头斗殴滋事,又最爱在码头劫商船、劫乘客。这大刀帮的两个领头,一个是伯言,一个是吕蒙,先兄在富春罩码头时,闲常同吕蒙打交道(后来伯言才来码头),自然,从任何意义上讲,这些交道都谈不上美好,最后两方划出一条井水不犯河水的规矩:大刀帮不劫孙氏船坊的船,江东军不管大刀帮打家劫舍的闲事。


  伯言在此书里第三章开头这样写道:“如今的学界,据我所知,很有几个大勋大老的历史是不怎么好看的,某曹姓诗人早年在皖地做过掮客,当过混混,蜀地某刘姓大师则是地道的流氓出身,而与其私交甚笃的某复姓学者如今满口‘德先生赛先生’,十年前也是曾做神棍的,在南阳种地时忽悠过不少良民,如今他们都只以风雅文人自居,最恨别人提当年事,倘使教人捅破了痛处,睚眦必报,不定要在什么事情上赃害你。我以为此一节是极其虚伪和可憎的,我年轻时做过流氓,也很是结交了些流氓朋友,后来他们都成了一代豪强,其中一个最地道的流氓便是孙伯符,我同他是不打不相识。”


  伯言行文,写风物,笔法多半中庸无趣,一旦涉及叙事写人(尤其写他憎恶的人事),字里行间却一向好走极端,有时难免只有立场失了原则,譬若他上述所暗讽的几个文坛大佬,据我所知,也并非那么不堪,比如该复姓学者,他提起早年神棍经历,并无遮掩,是一盖默认的。而伯言写到他与先兄结识,说是不打不相识,这笔法却又嫌轻描淡写,其实何止如此,简直是不打得屁滚尿流不相识——我亲眼见过那阵仗。


  当时是民国二十一年,公瑾自法兰西留学归来,他同先兄一级,十八年中学毕业,去昂热大学攻读法律,当时法国工人罢工闹得厉害,并取得了几次小规模胜利,通过了失业补助金法,又出台了低薪工人的养老金制,公瑾觉得这些都很有可借鉴性,他同其他留学生定期阅览国内报刊,以为国内形势如同水火,又混淆无序,需要明眼人去划出一条金光大道来,因此四年学士没念完,在第三年的尾巴上就风风火火提前回了国。公瑾是个精细人,虽回得仓促,礼节上倒也没失了讲究,给亲朋好友置办了各色礼物,包括送给我的一辆玩具轿车,塞满了两大只柳木箱子,他在上海下船,转内河航运,当时是三月,或者四月,总归是个春天的傍晚,他从富春码头下船,先兄早在码头相侯。


  当天先兄打扮得极其体面,平素的短衫麻鞋一概换下,穿了时兴的驼色西服,由于公瑾电报来得急切,这西装也赶制得急切,剪裁并不十分得体,一只肩膀高,一只肩膀低,并且裤腿也短了半截,露出先兄光脚穿着皮鞋,这副打扮虽然不伦不类,但在他身上,甚至也是很潇洒的,似乎有一种玩世不恭的劲头,似乎那不得体的剪裁也是一种出于艺术范畴内的有意为之,他袖口每长出的一截布料、胸襟每漏出的一个线头,都仿佛自有一种穿戴者本人想要传达的微妙寓意。这个春天的傍晚,我站在先兄身边,身上的打扮几乎和他一模一样,算得上他的缩小版,只不过在我的小皮鞋里,穿了一双红色的毛袜子,后来在和大刀帮干完架后,这双袜子救了我一命,当时所有碴架者的鞋都被打飞掉了,回家途中,先兄因为赤脚走,又喝了酒,拉着公瑾一路胡踩,脚底破了很多处皮,后来公瑾给他上药时,举手投足条理分明,先兄一时犯了糊涂,问他:“公瑾,你在洋鬼子那儿学的什么专业?”公瑾说:“法律,你又喝醉了。”先兄伸手按住他肩膀,笑嘻嘻说:“我没醉,我看你像个大夫,还以为你学的医,公瑾,你的药也灵,比街坊上的草医强得多,你便一擦,我就不疼了。”


  先兄早年因行悍勇、讲义气成名,盘踞富春码头,周旋黑白两道,街头流氓、乡里侠邪,多笑称他“主公”,传至邻州县,则曰“小霸王”。民国二十三年,张昭老在建城,书信与先兄,道:“汝曾祖墓室处,叫倭人强拆,修筑铁轨,又建机厂,破你孙氏龙脉”,先兄大怒,因而同公瑾引江东军北上至建城,招兵买马,与其地日军对峙,至二十六年,常有交火,各有胜败,遂成佳话。先兄一生在世,二十五载,杀伐多,行善少,粗话多,巧话少。我十七岁时,北上求学,他自建城送我上火车,只说了一句:“别他妈学我贪玩,好好念书。”同伯言、子敬言说时,他也常有不恭处,对张昭老略显谦卑,究竟仍是端着,然而他同公瑾一处时,却闲常温软下来,如同一只斗鸡,陡然间泄了气,而这泄气中,却又无愤懑、无哀戚,只有欢喜。子敬常道:“到底是总角之交,与别人不同些。”


  如前所述,伯言同先兄干了一架,心生相惜,后来倒成了莫逆。此事在江东广被流传,版本不一,伯言这一回在书中,细说了一回真由。在富春时,先兄同他大刀帮干架的起因是,当时公瑾下船后,他还没上去给个刚学会的法式拥抱,大刀帮就抢先扑上去了——盯上了公瑾的两只大箱子。伯言在书中写道:“按惯例,我们并不朝留洋学生下手,我们能一眼认出这一类人来,两眼一眯,上下一溜,文员、生意人、女校学生、假扮女校学生的酒女、海派学生,我们便心知肚明,海派学生通常家境殷实,甚至出于阀阅大家,我们并不愿开罪这一类有背景的人物,倘若流氓也尚有些原则,便是这一条——但是,他那两只箱子着实太大了,张扬得叫人眼馋,而一旦眼馋,便闲常叫人忘了原则,况且在民国二十一年,原则已然沦丧,这一年国内暴动频发,国人渐往一穷二白里去了,长久以来,流氓的生存环境也愈发恶劣,这一天,碰上这个既傻且富的学生,碰上他的两只肥满箱子,我们觉得是佛祖开了眼,不去抢来,天理难容。”


  待到双方打起来后,倒和所有街头斗殴一样,并没有什么不同,凶悍、混乱、呼声震天。对于这一段,伯言在第三章里有详细描述,虽然并无动人心魄之处,读者若有兴趣,可按图索骥自行去读。其中包括他们如何砸开公瑾的箱子,发现其间除了一堆洋文书、若干唱片,就是些诸如水晶球、音乐盒、漆木玩具之类的玩意儿,全不实用,只有一把马头琴(实际上是公瑾的小提琴)恐怕能卖些大洋,然而当他要去抢时,先兄却一脚踢断了他的肋骨,而他又强忍疼痛,立马如何还与先兄一刀,把先兄的西装(他形容为“一块丑陋不堪的高级布”)彻底切成了无数块丑陋不堪的高级布,算是报仇雪恨。他还写道:“我问他:‘孙策,我他妈不劫你孙氏船坊的船,你不管我大刀帮的闲事,今天却来打我什么道理?’”而先兄回答他说:“问问问,问你个头,谁让你动我家兄弟。”这么说完后,他看了公瑾一眼,急冲冲说:“周公瑾,你还干杵着?赶紧砸起来。”


  公瑾曾同我说,在我更小一些的时候,他来我家找先兄玩耍,也曾同我打过很多回交道,比如教过我几句《邶风》里的诗,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。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云云,又教我写过几个字母,但这些交道我一律印象模糊,之前说过一桩西瓜事件,到底也不确切。我有生以来,对公瑾的第一印象,永远都停留在这场码头混战里。其时他穿着白西服,抱着琴盒,东张西望,若有所思,像所有海归学生一样显得文绉绉的不合时宜,后来有两个大刀帮的喽罗去砍他,当时先兄说他:“你还干杵着?”他才操起琴盒砸人,只砸了两下,而每一下都砸的很准,砸完后,他立马打开琴盒检查了一番,发现琴并没坏,松了口气,又对先兄说:“伯符,望江楼临街的酒垆如今还做营生么?”先兄说:“还做。”公瑾操起琴盒,又砸翻了两个喽罗,嘴里说:“那你快点打,先去打三斤酒,你带钱了么?我的船上用光了,只有法郎——我先和你喝一回,喝完我家老太太还等我回去吃饭呢。”


  先兄一生性躁,公瑾相反,一生从容。他甫回国那年,闲常拿一本法国出版的中国地图册翻阅,有一回,他指着其中一处说:“伯符,你瞧这个地方,就在富春西北去三百里,按照洋鬼子的说法,有座山,又有个盆地,但我们自己绘制的地图册上却没有。”先兄说:“去了便知有没有。”当天携了我,与公瑾三人同去,是年建富线未曾铺设,只能走水路,舟行水上,三百多里,延绵三日未到,第二日晌午,舟上断了粮,先兄急躁,要停岸寻人家,公瑾说:“伯符,你别又瞎急。”舟泊河心,垂钩入水,吊得五斤大草鱼,先兄欢喜,便来洗剐煮食,汤成时,我和先兄急着啜食,公瑾持箸不动,先兄问:“怎么不吃?”公瑾说:“姜末尚未入味,怎么吃?”此事常教先兄引为笑谈,子敬曾与我说:“二十五年秋,与日本人甘州一战,伯符遭俘,囚中吃馊食半月有余,救他出时,犹抓了一把馊饭与公瑾,笑言:‘周公瑾,你昔日宁可饿死,也不食姜末尚未入味之鱼。这回幸好是我,要是你老几,哪里还有命在?’”


  写到此间,我忽而觉出一些茫然,竟也不知我究竟写了些甚。伯言让我为他此书写序言,虽戏言教我只管写些滑稽事,到底不能当真。他此书写先兄,写公瑾,从民国二十一年,写到三十五年,写一方军阀,写战乱厮杀,自先兄发际始,到公瑾病亡终,我似乎该写些具有针对性和评论意味的东西(却写不出),或者我当替伯言吹捧几句,学一回张宗子夸陈章侯,说伯言“才足掞天,笔能泣鬼”云云(也夸不出口)。伯言书中又说,先兄和公瑾都是一代豪强,至不济,我别的评不出个鸟来,只附和一回此句话便罢,也算是点了题(却也究竟未能下手)。民国二十六年,先兄自建州走南京,于下关遇刺,坊间传言,凶手乃日本人所雇,其时我在燕地游学,公瑾辗转遣人寻我,暮秋时节,伯言在承德寻到我,陪我回富春奔丧,其时先兄断七已过,已然下葬,我心中急切,追问公瑾坟地,要去拜祭,公瑾只叫我别急,从望江楼叫了一桌酒菜,让我先吃,又说:“路远,吃饱再去。”那时节,我心中恐怕有些恨公瑾的从容不迫,然而比及成行,路却当真遥远,我二人入暮至南郊登船,往北而行,一路山光妩媚,日暮而黑,月落复明,第三日晌午方到墓地所在山谷,及至墓前,我才省悟,他年来过此间,便是那地图上未有的一座山,我问公瑾:“为什么葬的这么远?逢年过节,拜祭也不便。”公瑾说:“伯符性躁,枉害了性命,我常恨他。葬得远些,一路看些山水风光,到他坟前时,方消解得怨恨。”我甚惊讶,问:“公瑾竟也有怨恨?”他笑:“我怎么就不能有怨恨?”此后,我天南海北,四处游走,公瑾继先兄遗愿,先留守江东,披星戴月,后又转战千里,比及患病,方滞留巴陵。


  天下之事,混如太初,我虽阅世数年,却常常自以为越加看不分明,伯言在此书中有臧否,有爱恨,我自也只看了便过,附和不得,反驳不成。若说先兄一生,有甚么教我难以忘怀,倒不是他南征北战,沙场留名,常常只是他少年时,如前所述的几个寻常片段。一个人但凡在青春年少时某一天成了型,一生便只在那原本的形状上肥壮、消瘦、变换、衍生,我常常只怀念先兄最初的模型。民国三十三年,公瑾卧病在床,我自建城去成都,顺路取道探望他,他屋中陈设,盖如从前富春时,有书,有画,有琴,有棋,说及往事,他也笑说,最怀念与伯符总角时。


  如今先兄作古,已有十二年,公瑾仙去,亦两年有余,伯言今岁三十又二,写书为其二人作传,全书洋洋十万言,纵括军阀半生、乱世百秋。张昭老自言惶恐,不敢为序,只怕辱没雄文。而我一介武夫,倒无忌讳,提笔便写,所思所想,狂纵而来,其一全无续次,其二不知重轻,只盼诸君读罢,能添一笑。去岁,我与子敬、伯言至巴陵拜祭公瑾,嫂嫂躬亲引行,闹市之中,引车卖浆者横行,屠猪宰狗声相闻,公瑾墓地与闹市只一线相隔,坟前有松柏间植,其时暮春,色泽青绿,娇翠怡人,其墓门朝东,嫂言:“无它意,望江东而已。”
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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